开元体育开元体育开元体育开元体育在电影《芭比》中，芭比离开芭比乐园，走进真实人类社会。她对世界的固有认知不断被打破。导演格蕾塔葛伟格借此展示女性在系统性、常规性偏见下的困境。作为玩具行业最标志性的品牌之一开元体育，芭比娃娃也经历了类似的认知变革。一开始芭比娃娃填补了女孩玩具市场的空白，被视为革命性产品，后来却因为设计风格而被批评鼓励刻板印象，这促使如今的芭比娃娃在多样化价值观宣传方面投入了更大力量。

　　芭比娃娃的多样化价值观宣传，基于芭比的“职业生涯”展开。玩具开发商芭比开发了一系列以不同职业为主题的产品，寓意芭比可以胜任一切行业、一切职位的挑战，鼓励女孩们追求更多的未来发展可能。在芭比面世64年的历史中，芭比已经在超过200个行业创造耀眼生涯。

　　体育是芭比成功之路的焦点领域。早在60多年前的1962年，芭比娃娃的开发商美泰玩具，就推出了网球运动员芭比。而1975年的金牌芭比系列中，芭比更加赢得了游泳、体操、滑雪和花样滑冰的奥运金牌。1967年，芭比开始推出以名人为模板的产品，知名女子运动员的形象也越来越多地出现在芭比上。当中包括网球大满贯冠军大坂直美、冬奥花样滑冰金牌得主特萨瓦图、美国女足名将艾比瓦姆巴奇、中国女排奥运冠军队成员惠若琪等等。在《芭比》开头一系列经典芭比形象的剪辑中，不乏体育主题芭比的身影。

　　体育内容之于多样化价值观的意义显而易见。刻板印象之下，体育运动主要面向男性受众，男性运动员也具有更大的市场影响力。而运动员芭比则有助于告诉女孩子们，女孩同样可以在体育赛场争取到高光时刻，不让体育的价值只由男性定义。

　　现实中的女子体育异彩纷呈，让女孩们除了玩具娃娃之外，更有真实世界的代表人物作为激励的源泉。与此同时，我们还发现，作为一部有关女性主义的“命题之作”，《芭比》其实也触及到女子体育发展的状态。接下来，本文将结合《芭比》的内容，粗略讨论女子体育发展的几个经典话题，希望借助影视作品的热度契机，与体育从业者一起再思考女子体育的现状与未来。

　　《芭比》中有一个很大胆的细节。肯（玩具设定中芭比的男朋友）将男性至上主义从真实世界带到芭比乐园后，芭比们被洗脑、甘当男性附庸，其中一名获得诺贝尔文学奖的芭比忘记自己写过什么作品。

　　实际上这里暗示了芭比的成就大多数是由创作者所赋予。例如1965年，芭比推出“月球任务”系列，芭比成功登月。但现实中人类1969年才实现登月，而首位登月女性尚未诞生，只是近期美国重启登月计划后才有望在2024年将女宇航员送到月球（不过登月芭比依然一定程度上有灵感来源，即第一位进入太空的女性、苏联宇航员瓦莲京娜捷列什科娃）。

　　芭比生涯的辉煌与现实女性的实际成就，形成一种特别的错位。现实中不存在的成就被附着在虚构的女性形象玩具之上，芭比仿佛自身成为嘲笑女性的载体；然而女性成就受限本身就与性别偏见存在千丝万缕的联系，芭比以鼓励女孩追梦的姿态出现，反而是受限局面下帮助女孩打破束缚的尝试。

　　这种错位折射到体育界，就是女子体育发展目标如何设定的问题。芭比的多元职业生涯成就，反映出“女性同样做得到”的主张，女子体育也一直鼓励女子运动员展示不逊于男同胞的风采。不过“风采”究竟如何体现，存在一定争论。

　　不严谨地总结，女子体育发展大概经历了争取参与、争取职业化、争取同等待遇等阶段。每一次成功争取都打破了传统窠臼，但越往后的争取挑战越大。到争取同等待遇时，争议主要落在女子体育价值问题之上。

　　传统的体育界观点认为，体育行业依赖于顶级运动员的表演作为价值塔尖，行业价值的高低完全以市场为导向，运动员的待遇/商业价值也大致与其运动水平挂钩。假如承认男女性运动水平存在人体学意义上的自然差异，则同时承认男女子运动员整体待遇差异的合理性。

　　女子体育争取同等待遇时，尝试了从不同角度着手。第一开元体育，指出女子体育在特定场景下胜于男子体育的价值。例如美国女足争取与男足同工同酬时，提出美国女足的成绩远胜于美国男足，并且有比美国男足强的招商能力。第二，拒绝将竞技水平视为衡量待遇的唯一依据。例如女子网球通过包装女子球员的靓丽魅力开元体育，提升了女网的商业价值。第三，直接开拓从女性用户需求出发的细分体育赛道。例如艺术体操、花样游泳在奥运会都长期是女子专属项目（2024年巴黎奥运会花样游泳允许男子运动员参加男女混合项目，但仍未设立单独的男子项目），又如近年在国内兴起的飞盘、腰旗橄榄球、露营、城市漫步等所谓“网红运动”，以及日益壮大的健身市场，显著通过女性用户在社交网络的分享和直接参与而走热。如果这些项目获得足够的支持资源，就能成为独立的女子体育标杆。

　　女子体育争取同等待遇的多样路径，实际是讨论女子体育价值不同的呈现可能。但遗憾的是，以上方式迄今仍不足以动摇“顶级表演论”的立足根基。换言之，传统体育界目前依然能声称，男子运动员得到更广泛的市场认可，因此始终有权获得更高酬劳。

　　《芭比》的结局中，经典芭比只是获得了进入真实世界“变人”的机会，但影片没有解释芭比的人间新生活如何展开。而其他芭比则继续留在芭比乐园，维持被创作者赋予的自我成就。这意味着芭比背后的想象与现实错位的问题并没有解决开元体育，一如女子体育依然只能在实践中探索更多价值释放的方式。

　　由于男子体育商业价值大于女子体育的客观现状，比较务实的体育界人士往往主张将男子体育所积累的资源投入到女子体育，帮助女子体育获得初步的生存发展空间。体育大生意过去也多次以女足为例，介绍男足对女足发展的支持作用。例如欧洲女足俱乐部因为与纳入传统男足豪门的管理体系而有了更好的生存环境，女足运动职业化的铺开条件改善；又如经历两次解散的美国女足联赛，在后来得到美国MLS大联盟资本支持后，目前以NWSL的身份，终于健康运营。

　　然而，女子体育发展与女性主义主张有紧密联系，部分女性主义流派思想会影响到女子体育对男子体育的态度。男子体育对女子体育的支持，可能会被解读为女性对男性的“依附”，从而引起部分女性主义流派不满。

　　近期刷屏的“女足创意广告”就是一个容易被攻击的例子。广告前半部分展示了姆巴佩、格列兹曼、吉鲁等知名法国男足球员的比赛精彩画面，后半部分则揭示真相：男足群星由法国女足姑娘通过电脑技术“换面”而成，在绿茵场上上演富想象力表演的其实是一群女中豪杰。

　　广告的立意很清晰：女足与男足同样精彩，不要因为刻板印象而拒绝关注女足。然而就一种特定的女性主义视角而言，由女子球员创造的精彩场面，竟然要先“归功于”男子球员，仿佛没有男子球员“背书”，女子球员的能力就不被认可。这相当于女子球员从一开始就自甘人下。

　　对于女性主义来说，女性从自身内部找到价值呈现所在，是一个经典话题。因为这关乎到女性是否能保持独立，从而避免被男性定义的处境。当对独立性的重视达到一定程度时运动装，一些所谓的“激进”女性主义流派更会出现，主张两性之间对立大于合作。

　　总之，女子体育发展过程中的种种实际操作，往往无法避免被放置于一套女性主义理论模块中审视。表面上看，女足得到男足资源支持、广告商用创意手法介绍女足魅力，都是支持女子体育的表现，实际上可能会触发一些女性主义理论中的“禁忌”。女性主义流派众多，本文不作赘述。只能简单总结而言，并非所有禁忌都是无中生有，但部分禁忌的确存在上纲上线之嫌。

　　《芭比》采取了一种比较务实的态度来处理男女性关系。例如芭比们“收复”芭比乐园时，主动自我代入到传统男性主义所主张的女性附庸角色中，利用肯们的麻痹大意“成就大计”。这意味着电影主张，女性在争取权益的路上，可从实效出发，合理性利用男性至上体制中存在的缺陷，而不必囿于由此引发的女性陷入男性预设框架的争论。

　　更典型的是，芭比们的自我认知升级后，也帮助了肯们寻找独立自主的价值认知。换句话说，《芭比》并不主张男女性的全面对立。相反，女性和男性有各自的自我实现之路，是一种更健康的共存状态。

　　将《芭比》的主张结合女子体育发展来看，就是男子体育的资源既然有助于支持女子体育，就应该将这种资源调动起来；长远目标则在于，男女子体育有各自的魅力标签，共同创造繁荣的体育市场。所以在《芭比》理念下，女足争取男足资源支持是一条合适的道路；“换脸”广告引发了那么多人讨论女足，就效果而言也是贡献大于伤害。

　　在中文互联网社区，将《芭比》热度带动得最突出的素材，是一张《芭比》台词拼图。台词来自电影中的人类角色格洛丽亚，她列举了一系列女性在现实中遇到的困境和矛盾，引发不少女性观众共鸣。

　　但这段“喊口号”剧情也引发影评人的争论。主要的批评点在于导演试图以演讲台词输出主题的方式，过于说教和做作。而且芭比们因这段演讲而结束洗脑状态，也显得芭比们的觉醒甚为儿戏。

　　在笔者看来，“喊口号”是导演实用主义主张的另一种体现。在文本创作意义上，“喊口号”未必是最好的选择，甚至口号本身的内容编排也未臻上乘；但是在传播意义上，连串的排比、举例形成了演讲式气势，再加上口号中提到的女性困境的确并非子虚乌有，令“喊口号”实现了高效宣传的效果。

　　在承担女性主义宣传责任之前，《芭比》首先是一部商业电影。发行商华纳希望赚到票房，参与制作的玩具商美泰也希望增加芭比娃娃的销路。相比于在各种镜头、典故、桥段运动装、台词背后去埋藏隐喻，导演还需要直观表达一些核心思想，去提升电影引发共鸣的能力，从而增强其商业收益前景。“喊口号”就承担了这个功能。其实不但“喊口号”，接下来芭比与肯对话令肯觉醒、芭比与芭比发明人露丝汉德勒的结局对话，都是直接把“大道理”放在台词里。

　　与《芭比》直接用台词输出中心思想相似，女子体育推广也积极使用基础话术来推广，实现更高效传播。

　　这套基础话术主要围绕进步主义展开，即由于女子体育有颠覆男性至上主义的作用，所以支持女子体育、欣赏女子体育是一种思想开明、前卫、深刻的体现。进步主义话术不仅仅影响到女性群体，男性群体也会认同：一方面，进步主义支持多样性群体的权益争取，所以会有更多不同类型的人群与女子体育支持者站在一起；另一方面，当进步主义呈现出一种潮流意味时，一定会有非核心受众被吸引进来，从而增加女子体育的关注度。

　　比较典型的是2022年夏天，女足欧洲杯决赛有87192人入场观战，创造了欧洲杯（包含男女子赛事）的决赛观众人数纪录。疫情后欧洲足球赛事全面恢复对观众开放、英格兰女足闯入决赛是支持赛事破纪录的因素，但不能忽视近年来欧洲女足运动不断拔高宣传攻势、将欣赏女足塑造为时尚潮流的努力的成果。

　　尽管有人会质疑，在进步主义的掩护下，不乏空喊口号、实际上根本不关心女子体育的人士来浑水摸鱼，钻营追赶潮流的红利。但是实际上，为“看热闹”而来的人气当中，有一部分最终会加入到“看门道”的行列。正如去年大火的飞盘、露营如今看上去已经退热，但实际上已经有一批新的用户沉淀下来；正如《芭比》喊了口号后，会有更多不同年龄层的人士消费芭比娃娃，增加玩具产品的销路。

　　整体而言，《芭比》还是一部值得体育从业者观看的电影。影片中呈现了大量以运动员形象出现的芭比和肯，反映出玩具行业利用体育元素提升影响力的一段历史。而影片中对女性处境的讨论，更加容易令人联想到女子体育的发展情况。本文所提到的几个话题，仅仅是笔者观看《芭比》后的简单发散。实际上开元体育，还有一些微妙细节（例如芭比们反洗脑的策略之一，是让肯们指导她们参加体育运动；又如肯们最后的大战没有使用武器，而是运动器材），可以作为思考女子体育的特点与前景的切入点。女子体育在观赏性方面肯定不乏精彩，女性参与体育所带来的潜在市场增量令人期待，再加上女子体育对女性自我成就的意义……从各方各面来看，女子体育的未来都值得希冀。